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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波爾多的Nina和Baron>

出差的時候因為工作需要, 大多住旅店, 但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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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波爾多的Nina和Baron>

出差的時候因為工作需要, 大多住旅店, 但如果時間允許, 我會特別把回程機票訂晚幾天, 趁著這多出來的時間拜訪當地沙發客, 重溫我最屬意的旅遊方式。

Nina和Baron是我在法國酒鄉波爾多的宿主, 一對漂亮的小情侶, 他們的年紀其實並不特別小, 會用小情侶稱呼他們, 是因為他們相愛的方式讓我覺得特別甜蜜; 每天晚上臨睡前, Nina和Baron都會手牽手一起去廁所刷牙, 對我來說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, 在他們身上卻顯得如此自然。

我第一眼看到Nina就喜歡上她, 一個熱情洋溢的女孩, 我們一打開話夾子就停不下來, 說了近半個小時後, 我才從Nina揮舞著的右手手掌上看到上面只有兩隻手指頭。

Nina說她生下來就是這樣, 右手上就只有兩隻手指頭, 她領有殘障手冊, 但是她從來不用。

“我不需要啊。” 她哈哈大笑說。

的確, Nina切菜, 煮飯的速度飛快, 站在一旁五指俱全的我到顯得像個殘廢了。

我要離開波爾多的前一天晚上, Nina和Baron計畫要用鵝肝醬和武弗雷甜白葡萄酒為我歡送, 我們一起去超級市場買材料, 就要輪到我們結帳時, 一個婦人突然粗魯的擠進隊伍, 硬是插隊到我們前面, 我聽到Nina和Baron用法文跟她理論, 婦人把她些微彎曲變形的手腕在我們眼前晃了晃, 齜牙咧嘴的說了些什麼, 一臉理所當然的跋扈樣, Nina和Baron安靜了下來, 我則是在旁邊一頭霧水, 就在這時婦人手裡的幾包東西掉到地上, Nina手腳俐落的幫她撿起來, 放回婦人的手上, 而婦人順著Nina的手, 看到了上面僅有的兩根手指, 婦人的臉突然一下紅了, 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, 急忙結帳走了。

回去的電車上Nina和Baron都很安靜, 我問Nina剛剛是怎麼一回事, Nina跟我解釋在法國殘障人士去超級市場買東西不用排隊, 可以直接插隊結帳, 大家都會讓他們。

“但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仗著自己殘障身分為所欲為的人, 基本上殘障人士結帳不用排隊, 那是政府體貼有些殘障行動不方便的緣故, 但是那個婦人只是手有一點不方便, 她站, 或是行動沒有問題啊, 卻還是要佔這個利益之便, 還一副全世界都欠她的樣子, 就是這種人把殘障變得可憐跟可厭的。” Nina說。

“Nina沒有領過政府一毛殘障補助, 她覺得她不需要, 我也覺得她不需要, 但是這個國家有太多明明可以靠自己能力過日子, 卻非要這個國家, 這個社會對他們負責, 甚至想藉此能拿多少好處就拿多少好處的人, 這些人瓜分了許多真正需要幫助的可憐人的資源, 也讓許多納稅人對政府補助殘障的政策感到反感。“ Baron說。

波爾多之旅已經是去年春天的事了, Nina和Baron卻還是常常出現在我的心頭, 我常想, 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和別人有些不一樣, 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受害者情結, 但活得有沒有尊嚴, 能否找到願意真心真意待你的人, 那些先天的缺陷或缺點, 從來就不是最關鍵的, 最重要的, 是你用什麼樣的角度看待自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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攝影師、作家、潮嬤郝雲娟的孫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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